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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>    李幼文对他的观感,已大非昔比,再想一想,自己也确是错怪了他,便立即追上一步,拉住他的衣袖说:“别走,别走。你这个人,一句话不对,掉头就走,脾气好大。”

    她自己动不动就乱发脾气,反指责别人脾气好大,章敬康不禁觉得好笑。自然,这一来也就不会再生她的气了。

    “我们一起走。”她说,“我把美金去兑换了,先把你的东西取出来,再替我妈买点好东西吃。生肺病的人嘴馋,所以叫作‘馋痨病’。”

    看她伶牙俐齿地在说,那种少女的娇憨,真是动人。章敬康心想,她如果总是保持这样的姿态,那该多么美妙,这应该是可以办得到的。他又想,从她刚才看到她母亲的病容所流露出来的惶恐神情,证明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。温暖的感情可以改变她的气质,他极有信心地在想。

    走出巷口,看到一辆辆坐满了人的公共汽车,到站停一停,立即开走。他们便不再到站上去做徒劳无益的等待,叫了三轮车,先到衡阳路找到美钞“黄牛”,五十元美金换了二千一百元台币,然后原车转往南昌街。章敬康利用这段时间,把张太太跟他所商议的,准备想办法将李太太送到疗养院去的话,都告诉了李幼文。

    “能送医院当然最好。”她问,“你准备想什么办法?”

    “我正在想。”

    “我希望你能想出来。我不想找那些人帮忙。”

    从她的话中,他听得出来她跟邻居们相处得并不好。原来他就感到李太太的住院问题,在他是义不容辞的,现在受了李幼文的托付,更觉得自己应负起